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藻安宇宙——一篇致敬旅燕归航的随笔

精华更新时间2022/12/61312 浏览综合

“那是什么啊，好大一颗。”怀中的赫拉，一脸惊奇的望着我。

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，是一个灰黑的巨石，坑坑洼洼，盖住了整个天顶，“那是月球。”

“月球？月球不是很大，很亮的吗，而且这都不是圆的。”她似乎有些不服气。

“那是旧世纪的月球，现在在下面看见的月球，就是按照这个重建的。”

“那为什么老月球会变成这样呢？”

“…为了能源…”

“能源…那我们为什么要去外面勘探？”

“还是为了能源…”

地球已经破碎殆尽，地表上已经几乎没有可以种植的地方。虽然能源的技术已经改良了许多，污染也尽可能的降到了最低。但这飞速暴涨的科技虽是提高了能源的利用率，但随之而来的能源的消耗也是远远赶不上的。为了能源抽干了石油，电解了大部分的水，而月球也早已名存实亡，已经不能被称作是球了吧？所以我们要去外太空寻找能够生存的地方，应该是这样的吧……

“能源…”

……

“不是还有煤吗？”赫拉不解的问着我。

“煤，你看地面上还有山吗？除了火山。”我久违的笑了笑，“赫拉，你这么小，怎么就来勘探队了？”

“赫拉已经不小了，赫拉都已经16岁了，已经是个大人了。”

“好好好，赫拉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。但是为什么要上太空？跟家人在一起不是很好吗？”

“大姐，是因为大姐也过来了。”

“哦，你大姐来了，她在哪儿？”

“她已经出去了，都好些年了，之前她经常给我发消息，告诉我许多有趣的知识，但是最近就一点消息也没有了。”她似乎有点沮丧，“哦，对，我姐姐可是个天才，她可厉害了，她什么都会，还有，还有，……”她跳着脚很是兴奋。

“杨，赫拉，开会了，开会啦，该训练啦，别聊啦。”

“来了。”

“来了，来了，我等会儿再跟你说我姐姐的事！”

她姐姐都走了好些年了。呵，这不肯定消息的间隔越来越长吗。要少说，她姐现在应该已经在十几光年以外了，怎么会收到并回信呢。为什么我们的队伍里会有这么单纯的人啊，不知道外面很危险的吗，这一出去说不定就回不来了呢。家人，我还有家人在下面吗，唉，要不是为了钱我才不来呢，下面的生活虽不咋地，但好在安逸。

“快来，快来，人都齐了，就等你们呢。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模拟……”正在说话的是我们的队长，他是个退伍的军人。（拿枪，开玩笑，虽然不知道已经多少代人没有碰过这种能源效率如此低下的物件了，应该没有吧，可能祖上留下来的？那被查到还不完蛋。感觉现在应该没人见过枪了吧，除非是在电视或者电影里。）前些年地球还剩些资源，各国之间便大大出手，打完了仅剩的这一点资源还不够再打一次的呢。（真是笑话，就现在这星体还能叫做地球？就剩下个核儿了，哪里来的地呀!）战争也就此彻底消失了，他也就失业了。如今被生活所迫，他又出来了，到了他唯一熟悉的地方——太空工作。

“哟！”向我们打招呼的是戴维尔，一个刚毕业的热血青年，据说是偷摸着家里的来报名的，家里人知道后那一个哭的呀，还告了勘探组织。（还真是一家人，都这么热血，连世界核心组织都敢告。）

“来这里，是给你们介绍介绍，这位是上面派来帮助我们的技术专家。麦克，大家热烈欢迎……”我听的心不在焉，想着都练了那么久，明天就走了，怎么突然就让一个新人进来，有什么意义。专家，就那样，勘探还不是要靠我们，顶个屁用。

“嘿，队长在开会呢!跟你讲话呢!你怎么不听呢!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记上一笔？”突然一阵怒吼，把我从游离中拉回。麦克戴着他那古版的金丝圆眼镜瞪着我。

“对对对，队长说的都对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其余两人都笑了。

麦克的脸气的通红，“我马上就跟上面报告，你也就别想去了。”他似乎有些气急败坏。

“别气啦，别气啦。她就那样，别看那样，出了事儿她个顶个儿着呢……”队长忍住笑，安抚那河豚般的眼镜。“杨，快点个！赶紧道歉，来。”……

会开完了，明天就要出行了。心中还是有些烦乱的，不知是兴奋还是失落。这时舱门被敲开，是赫拉，她抱着枕头走了过来。

“杨洋姐，我睡不着。”

我掀开了被子的一角，让她爬了进来。“怎么啦，睡不着啊，有心事来跟姐姐说。”

“姐你说，我们到太空中到底能不能见到我大姐呀？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能认识我吗？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在一起吗？……”她的问题像连珠炮一般一个接着一个问个没完。

“能，一定能，你大姐肯定也一直想见到你呢!认识肯定认识，怎么会认不识我们这个可爱的赫拉呢？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，永远!……好好睡觉，明天要去见大姐啦。”我一一回答着他的问题。

“还有，还有，我大姐的故事还没讲完呢，我家里面人都说她当初在学校里考试，每次都是第一。还有姐，你见过马吗？听他们说我姐当时骑马还拿过奖呢。所以马到底是什么呀？还有，还有……”她的声音越来越低，渐渐的进入了梦乡。

看着赫拉的睡影，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女儿。那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日月，我们娘俩也是这样，躺在床上看着窗外，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。但是这样的生活也没过几年，她才几岁呀？她才六岁呀！她还是个孩子，就这么走了？她的父亲早就埋于矿下，而她又死于肺癌，如今我也踏上了去外太空勘探的道路，难道我们一家都要死于能源之下吗？如果世界上有神的话，那么这个神可真喜欢开玩笑啊。

是啊，天已经不早了。假月亮已经飞到了天顶。这应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它了吧，毕竟下面的黑雾已经不知道笼罩了多少年了。不早了，该睡了，明天还要早起呢!我拉上窗帘那虚伪而刺眼的月光被阻挡在它的身后，疲倦也随之席卷而来……

已经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，又飞过了多少星球。我们在无尽的黑暗中就像海中的鱼，不对，最多算是个藻吧，游啊游，覆在每一条鱼的身上，吃着四周同类的尸体，真不知道，到哪才是尽头。

“报告队长前方有大片杂物，好像是其他飞船的残骸。”赫拉在驾驶舱内激动的说道。

“看看，是哪条船？”队长依旧冷静，淡然的望着窗外。

“NN…771，让我查查，好像是旅燕。是十四年前出港的。”

“旅燕吗…，十四年…，还行，去看看吧，看看还有什么能用的。”队长的眼里似乎有了一丝希望，又望了望往窗外那片残云。

我和戴维尔，赫拉来到了那片残云的近前。那飞船已经破碎不堪，机体四处散落，舱内的大部分都已经裸露在外，杂乱的线管还倔强的勾接着。真是残酷啊……

不知过了多久，我们都回来了。

“你们找到了什么有用的，你们可知道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补给，在外面探测的我们与其说是引路人探索者，但我们也不过只是宇宙中一只食腐的寄生虫而已。来吧，说说看，你们都从那儿拿了什么好东西回来。”

“报告队长，根据我们初步勘察，旅燕号应该是遭受大量陨石撞击，内部系统几乎全部损坏。”戴维尔声音越来越小。

“所以你们浪费这么久的时间，什么收获都没有!”队长似乎有些生气了。

“有是有的，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，只是什么？”队长不知为何语气平淡了些。

“只是只剩下的是部分维生系统和随船电脑了。”

我急忙补充道“我认为我们可以修好那维生系统，以便以后不时之需。”

“电脑，什么电脑？快拿来让我看看，里面都留了些什么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？”麦克突然冲了过来。

电脑长期暴露在辐射中，也不知道还能修复多少，一行人忙了好一阵，终于将文件尽数导入自己的电脑中。不出所料，长期的辐射已使大量的数据遭到破坏，残存的那些勘测报告也是断断续续错乱频出。大家都失望地散开，忙回自己原本的工作。

“麦克一会这些就靠你了，唉，真是一点都没留下，全部都被“消化”干净了是吗。”

“等等你们看这里好像还有一个录像，好像还可以打开。”

听到麦克的话，一行刚刚散去的人又围拢过来。

“快打开！”队长似乎有些兴奋了。我就不明白，不就一个录像吗，有什么好兴奋的？

视频开始了，镜头一阵剧烈的晃动。一个女人出现在了镜头的中间，她的头上带着血，似乎受到了什么伤，她不停的摆弄着镜头，嘴不停的动着似乎在说着些什么，但是我们却什么也没有听到。

“麦克，快看看是怎么回事儿，为什么没有声音？”队长依旧死死的盯着屏幕。

“等等，让我看看，这些数据太散了，能恢复出这些就不错了。看现在有了没？”

麦克对着电脑捣鼓了一阵，一段很轻的电流声传出。“这…是…旅燕…我是赫…，…，我们遭受了冲击…出了问题…”声音就这样断断续续，似有似无的响着。

“你们有认识旅燕上的人吗？知道他是谁吗？”

我们几人面面相觑，都不知道画面中是谁。本就在外漂泊了十多年之久，就连家中父母的样子都快忘却了，谁还能记得当初在宇航局擦肩而过的人呢？我叨念着“赫”，似乎想起了当年训练时曾问过赫拉为什么要来当勘探员，她好像说是为了她大姐。她说她大姐前些年就来了，据说还上了太空，我也想上去看看，说不定还能再见到她呢。想到这里我急忙的跑向驾驶舱。

“哎，杨，你干什么这么急？”队长在身后喊道。

我心中想着赫拉也许认识，我也没回的就冲进了驾驶舱叫住了赫拉，“赫拉，你快去看看那上面是不是你大姐，这里我帮你看着。”

赫拉不知怎么回事就被我推了出来，疑惑的走到电脑边看着，她盯了很久，似乎也没认出来。“呲啦”声音又响了。这不听不要紧，一听到声音，赫拉的眼泪就止不住地下了。一旁的戴维尔看地呆住了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？

“姐？姐！怎么就…”她啜泣着，“姐，你看我也上太空了，我也跟你一样了，姐…”

队长听得有些心烦，缓缓的向过这边飘来。“杨，你先出去吧，这里就留着我看着吧，我实在受不了，这女娃娃家哭个不停。”

“可是这…”

“怎么，就因为我在外面工作时被碎石砸瞎了一只眼，你们就都看不起我了，这不让我去，那也不让我去，当初那么多危难不都是我在你们挺过来的吗？”

“可是这和…”我有点为难。虽说早已远离了行星带离刚刚的残骸也有了近光年之远，但万一有了什么问题，不就跟旅燕一样了吗？

看我一脸为难说：“可是什么可是，怕，怕什么怕，你看这周围都被消化的干干净净，还有什么好怕的，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吧。你和赫拉的关系不错，赶紧去劝劝她吧，她吵的我心烦。”

我只好悻悻地出去了，赫拉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了，也不再是什么任性的孩子，哭泣已渐渐停了。她不时用手擦着未尽的眼泪，盯着屏幕死死的看着。我也靠近过去，看着那个女孩儿不时的出现，又消失，没有声音，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。

麦克不停调着快进。她又消失了，然后不久，一个橙色的衣服出现在飞船的外面。麦克调慢了速度，不一会儿一个黑影向她身后坠落。

“她到底在做什么？”戴维尔问道。

“谁知道呢，看样子是在拆些什么。”我无所谓的答到。

“我姐一定是在想什么办法修理飞船吧，她当初可是队伍里最强的呢，她可什么都会。”虽然赫拉的声音还有点梗塞，但依旧掩饰不住她那有一丝自豪的语气，“她可是我最崇敬的人之一。”

“没有价值。”麦克小声的嘟囔着，又调起了快进。

不一会儿她又回到了镜头前，麦克稍稍调慢了速度。只见那女孩儿拿起了奖杯，又挤出了咖啡。好像要拿这杯装起似的。但事实就显而易见了，挤出的咖啡如球般悬浮在空中。她也不着急的，喝完就这样玩弄着。

戴维尔忍不住笑出声来：“这就是你最崇拜的人，都这时候了还想着玩儿，想不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。”

赫拉有些气急败坏的回道：“怎么啦？人总要放松的吧，是吧，杨！”

“嗯”我淡淡的回应道。

“简直是胡闹，都这个时候了还玩！万一又出了问题怎么办！胡闹，真是胡闹。”麦克突然大吼起来，我们都被吓了一跳，“我看不下去了，真是的，这么宝贵的资源是给她这么胡闹瞎搞的吗？难怪会出事。”

驾舱内队长也听到了沉远的喊了一声：“麦克——，你过来。”

麦克听到后立刻起身应了句：“来了队长，有什么事？”回头对我们说，“你们想看就看吧，别乱搞，弄坏了文件，你们付不起责任的！”

麦克与队长交谈了几句，队长便让他留在了那里。自己走了出来。出来边训斥道：“不知道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吗？要团结。”声音很响似乎就是为了让麦克听见，然后低声说道“看就看，别那么多废话，别说话，处那么久还不知道？麦克就那样。来来来，继续看，别整什么快进了，在这漫长的十几年里，也就这么一次又看电影的机会。”

之后她又展示了他们在各处勘探的照片。“嗯，跟我们的结果差不多，几乎没有适宜生存的地方。”队长边看边说道。

又是一阵剧烈的抖动，她慌乱地跑出了镜头。“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啊。”我调侃道。“是啊，不然也不会是我们看到的那副模样。”戴维尔接道。

赫拉紧攥着，手眼神紧张的看着屏幕，一言未发。

回来了她抱着一个装有化石的罐子，但是已经破碎。这样看来，其它标本也不再会有啦。这是我们从未见过的生物，我想喊来麦克，但是被队长一把拉住。“没必要，只是图片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
他又回来了，这次他什么也没拿，一个人呆呆的趴在工作台上，对着镜头不停的说着，说着。说着她低下了身子，埋起了头。忽地通讯室的灯灭了，画面也正好黑了，一看表，早已过了睡觉的时间。（每日日程表上的，在太空中我也没要么是亮的，要么永远是黑的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白天和黑夜。）

我们以为这影频也就这样结束了，看一向外面，一片的黑。也正是因为这黑，所以再远的东西都能看到吧。那正中的一团，应该是旅燕吧？那他身后的那个暗点也就是我们的家吧。已经多远了？十几光年，还是几十光年。就算现在返回也要那么久。这时那滋滋声又清晰了「我只是想回家」是啊，我也想回家，但是那里还有家吗？我们还回得去吗？……